苦楝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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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2/11/13 20:04:00

宋.周煇《清波杂志》卷九:“江南自初春至首夏有二十四番风信,梅花风最先,楝花风居后。”二十四番花信风,又称二十四风,是指花开之时吹过的风,所以叫信,意即为开花而报信之风。

俗话说“花木管时令,鸟鸣报农时。”花草树木,飞禽走兽都按照一定的季节时令而活动,其活动与气候变化息息相关,并逐渐被视为季节转换的标志,如植物的枯衰盛荣和开花结实,又如动物的蛰伏鸣啼和繁育迁徙等,都是受气候变化制约的,而这些现象就叫物候。《诗经》上记载的“四月秀葽、五月鸣蜩、七月流火、八月萑苇”都是一种物候的表现。五日为候,三候为气,六气为时,四时为岁,故一年有四季,二十四节气及七十二候。

据南朝宗懔的《荆楚岁时记》记述,楝花应该是谷雨后立夏前应时而开,是春天里最后盛开的一种花。谷雨花信风是:一候牡丹、二候荼蘼、三候楝花。楝花开后,便是入夏了。明.朱有燉有诗云:“梅子雨干还有雨,楝花风过更无风。”

(苦楝)

可是,书上的花信风是据江南气候而定,物候则以*河流域为准,岭南物事难以据此定夺。事实上,广东的苦楝花期与江南相差甚远,清明初到,其米粒小花便已如烟似雾,苦清弥漫,未至谷雨,尽在小雨清风中散落入泥。今天,四月十八号,在我经过的山野溪畔,已经看不见苦楝花一树的淡紫色了。在群山环绕中,只是若隐若现地泄露出一些洁白的芬芳,那是在暮春时节乍放还藏的桐花。

清明,一候桐花始。对于这个桐花所指,一直存在着争议,有人说是梧桐,有人说是油桐,也有人说是泡桐,说来说去,其实都是因为地域差异所致,东西南北,物候皆有相差而已。清明初放者为泡桐,暮春迟开者为木油桐,梧桐则入夏才开。泡桐,有白紫之分,神光山上,墨池侧畔,依稀有几株近年新种的紫花泡桐,而白花泡桐,我却只在五华转水镇见过。泡桐花期较长,可以从清明绵延至立夏之后。如今,普遍认为清明物候的代表是指泡桐才对。可是,在我看来,泡桐花期太长,有先有后,很难以清明为界,划作一候的代表,远不及油桐般短暂而又绚丽,更适合作为花信风的一种。风信,风信,顾名思义,一阵风过则戛然而止。

(木油桐)

油桐与木油桐又稍有不同,民间叫它三年桐,花期略早于木油桐,也在清明前后,白色花瓣之间夹杂着淡红色脉纹,果皮光滑圆润。木油桐在民间又称千年桐,白朵洁白,果实有纵棱皱纹,在广东楝花刚尽之时,它便尾随而来。在兴宁,我只在老梅隆铁路沿线见过油桐,或许是前人施工后移植的吧,而其它山野路边的几乎都是木油桐,也许它更适合兴宁的地理环境与气候。油桐与木油桐花期都很短,往往在最绚烂之时毫无征兆的就迅速坠落下来,铺满溪涧,顺流而去,而那一刹却正是它最美丽的时刻。就好像它那雌雄有别的花朵一样,雄花刚刚绽开,便急匆匆地低吼一声,整朵儿划线而落,坠地有声;雌花则是矜持而不失优雅,提捏着碎花裙子,时而轻扭蛮腰,飘飘然降落一片花瓣,随风没入丛林,娇羞而匿。以后,我们遇着桐花之时,可不能再雌雄不辨了。

不管是楝花,还是桐花,持续的时间都非常短暂,因须臾而无穷,以一瞬而无尽,拥凡尘而脱俗。刹那芳华,却惊艳凡间,落花时刻,虽决绝却永恒,让人无限遐思,教人柔肠百结,在无尽的失落中骤然而奋起。

清明已去,谷雨即至,满山的千年桐已是含苞欲放。这个暮春,让我们期盼抗疫成功,然后相约而行,去看一看木油桐雌雄有别的落花趣事。

(油桐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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